消毒

最开始，托尼觉得只是被蚊子咬了。
他的脚踝处出现了一个发痒发红的小肿块，挠个几十下，等肿块散开就会没事——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可3、4小时后肿块又复痒了，更痒了，还有些发烫，他反反复复抓挠抠掐。
“怎么啦？”史蒂夫，停下啃咬他的耳垂并松开了怀抱。
“没什么。有蚊子，你继续。”
他这样回答，却丝毫不像要继续的样子，专心致志，双手并用，指甲大幅度划拉过从脚背到小腿的整片皮肤。他当然不想浪费与史蒂夫单独相处、平安无事、热情洋溢的餐前一小时，但痒痒大概不这么认为，铁了心要获取托尼的全部注意力。
“我看看。”史蒂夫轻声说，把腿上的托尼搬到沙发另一边，拾起托尼的左脚查看，动作温柔却不容置疑。他的手指又烫又轻，舔湿后来回抚过肿块两次，又不用力地按压。托尼战栗了一下，觉得更痒了。但这次的痒意，却像羽毛转动，从尾骶骨升起，沿着脊椎周围的神经一路上窜，最后爆炸在他的下丘脑。他抽回脚，重新扑进史蒂夫怀里，品尝他的睫毛，他的鼻尖，他的嘴唇，他微烫的颈部皮肤。他的脚踝还在痒，但眼下谁顾得了这些？

之后两天肿块变多了。托尼注意到当环境气温升高或者皮肤与衣裤摩擦的时候它们就会瘙痒起来，这让他的董事会报告变得无比煎熬。而脚踝上最初那处红肿的皮肤形成一块两指宽的暗红色斑痕，一眼看去，像极了激情的痕迹。而那里现在正痒得撕心裂肺。
佩珀赏了他一瓶止痒喷雾，但也只够坚持到回大厦。他脱光衣服，只留下内裤，吹了会空调，让史蒂夫帮着挠了会痒痒，终于感觉好些了。
“这看起来不像蚊子咬出来的。”史蒂夫紧锁眉头分析道，“肿块中心都有个针尖大小的小水泡，而且这几块肿块的位置，”他摸了把托尼的腰示意，“都是平常会被衣物遮盖的皮肤，蚊子咬不到这些地方。”
“就当时蜘蛛咬的，或者跳蚤，蚂蚁，蜱虫……”
“我们得去医院，蜱虫咬伤会有生命危险。”
“那就不是蜱虫！天哪罗杰斯！”托尼有没有抱怨过，他偶尔觉得史蒂夫太一本正经了。
“根据监控，大厦里也没有跳蚤蜘蛛和蚂蚁。”人工智能立即澄清，仿佛因为有人怀疑她在卫生清洁工作上的失职而倍感冒犯。
“静音！星期五！”托尼气急败坏，他不明白被虫子咬了几口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但史蒂夫不依不饶，推着他坐到工作台上，细细检查他全身皮肤。“痒吗？”他选了一处腰间的肿块来来回回地揉，让原本消褪得差不多的痒意复又升腾起来。
“痒死啦！”托尼一边抱怨，一边去抓，被史蒂夫坚决地拍开手。
“不行，你这么用力，会抓破皮肤的。”他更凑近一些，仔细观察另一处位于下腹部的红肿，时不时又用手指挤压，神情严肃，好像在做什么显微镜实验，“疼吗？”
托尼感受了一下，老实回答：“好像有点。”
“这里的小水泡已经破了，创口渗出组织液。”
托尼摸了一把，手上果然有一点点粘腻的半透明液体。
“看来真是只厉害的蚊子。”他自嘲道，史蒂夫不理会，检查完上肢又去看托尼的腿。他知道大腿内侧有三处，在公司时就痒得托尼极其尴尬，并且现在依然很尴尬。史蒂夫靠得太近了，他柔软的金发如柳絮轻落，炽热的呼吸如暖风微熏，让托尼的老二不受控制地半硬了。他甚至觉得下身的蠢货在勃起的过程中戳到了史蒂夫的头，佛陀安拉耶稣基督傅利叶$f(x)=a_0+∑_(n=1)^∞▒(a_n cos⁡〖nπx/L〗+b_n sin⁡〖nπx/L〗)$啊……
幸好史蒂夫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良反应，无论他是真没感觉到，还是给男友留面子，托尼都感激不尽。现在他离开了那片危险区域，将目光投向托尼的脚踝，那里是最早出现肿块的区域，脚背到小腿上错落分布着3、4块凸起的红斑。
“这里似乎比较严重。”史蒂夫判断，一只手小心沿着创口边缘挤了几下，另一只手摸进工作台下的抽屉，驾轻就熟地取出消毒棉棒拭去挤出的液体，并将托尼双脚处的肿块的都做了类似的细心处理。整个过程温柔又漫长，麻痒中夹杂些微疼痛，引得托尼一阵颤抖，老二又硬几分。
“这些组织液已经分泌多久了？”他抬起头，仿佛没有看到托尼傲然独立的阴茎。
“我不知道？今天早上？”
“它们一直从创口渗出，无法结痂。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医生。或者布鲁斯。”
“就因为被蚊子咬了几口？”
“因为你身上现在有7处开放性伤口。”史蒂夫不依不饶，“至少需要专业的消毒包扎处理。”
“7处直径1mm的创口！别想糊弄我，我不明白你在紧张什么。我被虫子咬了，抓破了，是有点痒有点疼，但明天就会好的！”
史蒂夫抿着嘴不说话，他无话反驳，又显然没被说服。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4分钟，史蒂夫猛地抓起了托尼的右腿。托尼反应不及，向后仰倒，头撞在工作台上，发出不轻不重地一声响，他还没来得及抱怨，大脚趾已被湿润的口腔包裹。那里的肿块是最痒最疼的一处，如今史蒂夫的舌头在舔舐它，牙齿在轻磕它，唾液在浸润它。
“你在做什么！”托尼大喊。
“消毒呀。”
这说得通。唾液中含有溶菌酶，确实有低效杀菌能力。托尼的大脑表示赞同，但老二显然不这么认为，它又烫又壮，直直指向天花板。他咬牙坚持，不希望把一次普通的伤口清理工作弄得太色情。然而事与愿违，当史蒂夫闪光的金色脑袋重新回到他大腿内侧，并将温软的舌头触上那里的肌肤时，他呜咽着射了。精液划了个不太漂亮的抛物线，落到史蒂夫的头顶上。
现在，托尼的思绪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掩面【人生最尴尬时刻能排前三】，一派却想【什么用唾液消毒，狗屁！这明明是个让我意乱情迷的小花招！】他软着腰躺在工作台上喘气，任由史蒂夫又折腾了十几分钟直到对方的脑袋再度出现在他视野里。这个男人的英俊的面孔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被灯光一照闪闪发光，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原本蓬松的发型，由于盖了一层精液滑稽地贴在头皮上。
“好了？”托尼只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还没。”史蒂夫严肃地回答。“还有腰部没消毒，那里正好也是你的敏感带。”
他眨眨眼，将第一根手指插进了托尼的屁股。

第四天，托尼从浑身酸痛与瘙痒难耐中醒来。昨晚消毒过的地方并没有好转，前胸处又长出新的肿块。这回他们明智地呼叫了布鲁斯。
“是荨麻疹。”布鲁斯只花了三分钟就确诊，甚至没把托尼带进自己的研究室，“我先给你处理一下创口，吃点抗过敏药，杜绝过敏源，很快就会好的。星期五没给你任何建议吗？”
“没……”
“因为我被静音了，还记得吗老板？”星期五及时复工，确保老板没忘记一切是谁的错。
托尼不理会人工智能淡淡的不满，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个更要紧的问题。“这些组织液会危害健康吗？我是说，如果我用舌头舔了这些伤口的话……”
“唾液确实有一定消毒能力，但也带有其他细菌。条件允许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布鲁斯边说边迟疑地放慢了语速，顺着托尼的目光看向史蒂夫，小心地确认：“请告诉我刚才那个问题里没有在暗示你们昨晚的性癖……”
“不！当然不！呃，或许后来有……”史蒂夫有些心虚，“但一开始，我只是想用唾液帮伤口消毒！你知道的，我们那个年代物资匮乏，普通的擦伤划伤都是自己舔舔处理的。至于接下去那些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但确实发生了。亲爱的。”
“嗨，你们猜怎么着！”博士霍地站起身，把棉花和纱布赛进史蒂夫手里。“我忽然想起还有一组重要数据等着我去验收。史蒂夫，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现在又只剩下托尼、史蒂夫以及十几个正在渗水的1mm创口了。
“所以，消毒，嗯？”托尼故意揶揄，满意地看着史蒂夫耳朵尖开始发红，“不过我得承认，那是一次让人印象深刻的消毒。或许以后我们可以再试试。”
“不行！刚才布鲁斯说了，条件允许最好不要用唾液给伤口消毒。”
“但我们可以试试角色扮演。”托尼拉着史蒂夫的衣领靠近自己，感到随着体温升高，荨麻疹又开始蠢蠢欲动。
“角色扮演？”
“比如受伤的王牌飞行员安东尼·E·斯塔克和战地护士史蒂芬妮·罗杰斯……”
“谁是史蒂芬妮？”
“……宿命的两人相遇在缺医少药的前线医院，为了拯救受伤的安东尼，史蒂芬妮用唾液为他消毒，从此发展出一段可歌可泣的烽火恋曲。”
“所以到底谁是史蒂芬妮？”